畢業于上海交大醫學院八年制，在新加坡國立大學醫院接受規培并執業多年，成為國內首個英國皇家兒科醫師協會成員，持新加坡永久行醫執照，回國后選擇加盟私立醫療……兒科博士高崢選擇了一條不尋常的執業道路。

來源｜看醫界（ID：vistam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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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于上海交大醫學院八年制，在新加坡國立大學醫院接受規培并執業多年，成為國內首個英國皇家兒科醫師協會成員，持新加坡永久行醫執照，回國后選擇加盟私立醫療……兒科博士高崢選擇了一條不尋常的執業道路。

為何會選擇不尋常的職業發展道路？經歷兩種不同醫療體系后會有怎樣的觀察、思考和感悟？近日，《看醫界》專訪卓正醫療（上海）兒科醫生高崢，走近這位新時代的兒科醫生。

選擇兒科：更接近心中的醫生形象

高崢出身醫學世家，從小對生命科學就有著特殊的熱愛。2005年，恰逢原上海第二醫科大學合并入上海交大，開始招收八年制學生，他成為了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首屆臨床八年一貫制學生。

彼時，兒科在醫學專科中是真正的冷門，一些公立醫院根本不設兒科。說起選擇兒科的原因，高崢表示：“兒科讓我覺得自己和心里的醫生形象越來越接近”。

高崢回憶起本科時去美國當交換生的經歷。當時有一位教授告訴他，醫生有兩種：一種是the doctor who knows a lot about a little，即在一個專科領域做到極致，越做越窄，越做越精專，做成大家；另一種是the doctor who knows a little about a lot，即對每一種疾病每一個領域都有所了解。這個理念給當時的高崢帶來了極大震撼：“這兩種都能成為優秀的醫生，但我更喜歡know a little about a lot，這才是我心中醫生的形象”。

這種想法在他真正成為兒科醫生之后有了更深的感受。高崢告訴《看醫界》，兒科并不僅僅是給孩子看頭疼腦熱，它更接近公共衛生和大醫療的概念，而他本人一直非常喜歡公共衛生，甚至一度想去美國攻讀公共衛生。

實際上，高崢對于公共衛生的熱愛也是受到當時的導師沈曉明教授的影響，這位出身兒科、充滿大醫療情懷的醫學教授現任海南省委副書記、省長。

但高崢并不遺憾自己沒有從事公共衛生，因為在他看來，他所從事兒科和公衛有著千絲萬縷的共同點——比如孩子打疫苗如何護理，父母如何發現孩子的健康問題，這其實就是公共衛生領域的課題。

高崢舉了個例子：“比如有家長問你，孩子有哮喘不能跑步，體型肥胖被同學嘲笑了怎么辦？”教科書會告訴哮喘怎么治療，但是不會告訴你被同學欺負了怎么辦，而作為一名優秀的兒科醫生，在面對家長這樣的疑問時，不應該啞口無言。

高崢醫生與同事嚴虎醫生合影

出國規培：新加坡醫生培養體系令人震撼

在高崢同一屆的同學中，有的畢業后去了美國發展，有的留在國內做兒科醫生，有的選擇了轉行，高崢選擇去了新加坡。據介紹，適逢新加坡衛生部2011年起每年面向國內八所頂尖醫學院八年制和部分七年制畢業生招聘公立醫院住院醫生，高崢在2013年通過考核，開始了新加坡的規培和執業之旅。

新加坡的醫生培訓體系給了高崢很大的震撼。高崢介紹，新加坡的醫學教育和畢業后培訓基本沿襲了傳統的英式風格，十分注重詢問病史、體格檢查等床邊技能，所有醫生都需要參加英聯邦的專科醫生執照考試，才能獲得晉升為主治醫師的資格。

高崢告訴《看醫界》，新加坡的兒科培訓是真正的普兒科、全兒科，而不僅僅培訓醫生看幾種疾病。“在我所在的國立大學兒科住院醫師培訓項目中，每天都會有至少1小時的教學時間，內容包括專題講座、死亡或危重病例討論、讀片查房、文獻導讀等等。除此之外，每位住院醫每月都有一次機會參與在醫學院模擬診療教室進行的兒科模擬搶救訓練。”

除了過硬的專科技術和床邊技能，新加坡還有專為低年資兒科醫生舉辦的“兒科醫患溝通”模擬演練，由非醫學背景的志愿者來扮演“憤怒的家長”，考驗年輕兒科醫生在壓力之下如何緩和緊張氣氛、表達同理心獲得理解，同時清楚解釋病情和告知相關風險。

對于同時接受過國內八年制和新加坡醫學培訓的高崢來說，在醫療教育上他非常有發言權。被問及目前國內醫生培養的痛點時，高崢表示，目前國內醫療教育的問題依然是“不夠嚴格”：太多學生不求甚解，得過且過。同時，“全民科研”的晉升體系也耗費了臨床醫生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關于目前體制外執業醫生科研條件的困境，高崢坦言：“對于科研，我志不在此，也不擅長。在我想做的事情里，排名前10都沒有科研，我也不需要”。

回國加盟私立醫療：尋求理想的執業環境

在高崢看來，新加坡有著“近乎完美”的醫療體系，不僅人均壽命、患者滿意度等各項指標都名列前矛，醫療開銷占政府開銷比例也很低。盡管如此，高崢依然在2018年選擇了回國，加入卓正醫療。

“如果留在新加坡，我只是眾多主治醫生中的一個，但是回來后，我可以服務更多追尋優質醫療服務的患者，影響更多迷茫的年輕醫生，這對我來說意義重大。”

高崢把加入卓正稱之為“志趣相投”。高崢介紹，作為私立醫療機構，卓正擁有嚴格的醫生培訓體系，非常重視臨床技能的培養，在這一點上他非常認同。此外，卓正提供的工作環境和氛圍可以讓他把在新加坡的學習到的技能和理念復制到國內，讓他感到非常舒適。

高崢介紹，在卓正，他每天最多看十五名預約患者，兒科平均20分鐘一位，兒保科平均30分鐘一位，充分的溝通時間讓他可以充分將自己的所學轉化為醫療服務。

和公立醫院短暫的看病時間相比，這30分鐘的溝通時間有多大價值？高崢告訴《看醫界》，他從來不加患者的微信，因為他有信心在門診時間內將患者的所有問題解釋清楚，讓患者沒有一點疑問走出門診。“微信的溝通效率是很低的”，高崢表示，如果宣教到位，患者家長回去完全可以自己判斷出什么情況緊急什么情況不緊急，比如孩子半夜哮喘發作該第一時間看急診還是用藥后觀察，這一切他都會在患者家長離開門診前講明白。

高崢表示，很多人認為卓正這樣的診所是給富人看病的，這其實是一種誤解。上海卓正的普兒科門診收費500，兒科保健700。高崢認為這樣的收費標準可以吸引和服務上海25%左右的常住人口，而且隨著民眾消費理念的改變，越來越多普通消費者會選擇非公立醫療——也許少買一個包，就可以給全家看一年的病。

有業內人士認為，目前我們所說的高端醫療，其實就是未來的普通醫療，對此高崢深感認同：“醫療不是酒店按價格提供服務，我們不是因為診費高才給患者充分的溝通時間，而是有了舒適的硬件和軟件條件，醫生才能有充分的時間把醫療本源的服務提供給患者。”高崢表示，安靜舒適的就醫環境，不用緊張的排隊，包括墻面上漂亮的貼紙，這些都只是形式，它們的存在是為了讓小朋友不緊張，給家長解釋病情時孩子不會哭鬧，這樣才能和家長進行有效的溝通。

高崢告訴《看醫界》，在卓正診所，如果孩子在就診時表現好，護士會表揚孩子送一張漂亮的貼紙，而這一切在新加坡的國立醫院是常態。“我現在做的其實是把新加坡公立醫院的做法原樣呈現出來”，卓正則提供了平臺。“如果你把我放在國內公立醫院，我無法將這些做法呈現，因為無論是物理場所、工作量、績效考核標準等各方面都和我的理念不符。”

大批青年醫生將在體制外成長

實際上，現在越來越多公立醫院開始關注硬件建設，甚至有些醫院建設的比私立醫院更豪華，那么未來國內的公立醫院的診療也會像新加坡一樣嗎？高崢認為，這個問題關鍵是人才。包括對醫生的技能培養和醫學理念，兩者缺一不可。

在人才培養的問題，高崢對未來私立醫療機構的醫生培養前景也很看好。

高崢告訴《看醫界》，在新加坡，很多私立醫療機構都有完善的培訓體系：新加坡30歲左右的年輕醫生，很多都會考慮自己開診所或者去私立醫療機構執業，這并不是為了賺錢，而是在私立醫療機構也能獲得完善的知識體系和技能網絡，這本身就是醫生成長的另一個空間。

“當然，由于社會體系，保險等問題，私立醫院不可能馬上代替公立醫院培訓醫生，但在醫生從公立醫院到私立醫院的職業發展過程中，一定還有自我進步、突破和反思的空間，一定會有更多優秀的同道互相影響和成長”，高崢相信，這樣的生態一定是良性的，私立醫療機構之間人才競爭，重組并購都是正常現象，但是醫生的成長是永恒的。

“如果把這個產業看作一個圈子，隨著圈子的壯大，對公立醫療體系的人才培養和考核標準都會有沖擊”，高崢認為，如今出來自由執業的醫生是探路者，路鋪好之后，會有更多優秀的醫生主動走出來。（本文為《看醫界》發布，轉載須經授權，并在文章開頭注明作者和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