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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疫情期間有連花清瘟、血必凈等中藥“爆火”，但從整體營收數據來看中藥行業的下滑態勢顯而易見。不過，從上半年中藥批文的交易情況看，營收數據下行背后又有另一種樣子。近日，有業內人士向E藥經理人表示，2020年上半年中藥批文交易火熱， “優質的中藥批文已經成了一種稀缺資源，價格只會越來越貴”。

2020年醫藥行業上市公司的中報都已基本公布完畢。據湘財證券統計，上半年醫藥行業上市公司營業收入同比增長 3.3%; 利潤總額同比增長 14.11%;歸母凈利潤同比增長 15.15%。醫藥行業上市公司中，43%的公司實現了收入正增長，46% 的公司實現了扣非凈利潤正增長。

那么，對比整個醫藥生物行業，哪一個子行業受疫情影響最突出呢？答案是：中藥。

截至目前，choice數據顯示，A股上市的醫藥生物類企業共計349家，其中生物制品類企業44家、化學制藥類企業110家、醫療器械類企業76家，中藥類企業70家，其余為醫療服務類和醫藥商業類企業。

349家企業上半年營收同比增長率中位數為-5.06%，凈利潤同比增長率中位數為1.66%，可以看出中藥行業在這兩個維度上明顯低于整體水平。

再看其他子行業，44家生物制品類企業營收同比增長率中位數為2.79%、凈利潤同比增長率中位數為25.99%；110家化學制藥類企業的數字分別為9.46%和48.57%；上半年明星板塊醫療器械更不用提，76家醫療器械類企業營收同比增長率中位數為57.19%，凈利潤同比增長率中位數為188.18%。

顯而易見，相比這三個子行業，擁有連花清瘟、血必凈等疫情中爆火產品的中藥行業名實難副。

01 中藥行業整體下滑

以嶺藥業上半年營收同比增長50.35%，連花清瘟系列產品一季度營收15億元，與2019年連花清瘟全年營收僅相差兩億元。

連花清瘟或是以嶺藥業的迅猛增長并不代表中藥行業上半年的增長態勢，相反，2020年上半年，A股70家中藥上市企業中只有19家實現了營收增長，營收同比增長率中位數為-8.32%，這意味著超過三分之二的企業營收同比下滑，最高同比下滑達到77.12%。

再看凈利潤，上半年70家企業中僅有23家實現了凈利潤同比增長，同樣幾乎三分之二的企業同比下滑，凈利潤同比增長率中位數為-19.14%，拋卻康美藥業，凈利潤同比下滑最高達到505%。

對比2016年至今的數據也可以看出中藥行業的“不景氣”。2016年~2019年中藥行業營收增長率中位數分別為11.29%、12.21%、15.79%以及9.06%；凈利潤同比增長率中位數分別為8.14%、11.17%、12.74%以及6.25%。

5年來，這兩個數字僅在2020年雙雙為負，可以看出，上半年新冠肺炎大流行的“后遺癥”對中藥行業的影響可見一斑。

再觀凈利潤上半年營收增長前十的中藥企業，似乎也并不是很“能打”。增長最高的當屬以嶺藥業，同比增長率為50.35%，同比增長第七位云南白藥為11.48%，第八位之后的增長都已跌出10%。而生物、化藥以及器械三個子行業的增長顯著超越中藥，生物制品營收同比增長最高的為康希諾111.43%，44家企業中前13位都實現了超過10%的增長；化藥最高增長為圣達生物79.5%，110家企業中前29位的企業實現超過10%的增長；醫療器械類企業們更不用說，增長最高的圣湘生物達到了1159.39%的增長，77家企業中42家企業增長超過了10%。

02下滑中火熱的批文交易

從各家企業的業績來看，國內中藥行業的確經歷了頗為慘淡的上半年。不過宏觀的數字之下也有另一番景象。

劉輝是北京一家醫藥合作平臺的副總，上半年經他手的中藥批文轉讓交易數量就有60多起。在他看來，行業整體或許數據并不好看，但中藥批文交易市場的活躍是實打實的，人們對中藥市場還是信心滿滿。

政策變化是市場活躍的導火索。

2019年11月29日，國家藥監局發布《關于貫徹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品管理法〉有關事項的公告》，明確自2019年12月1日期，凡持有藥品注冊證書（藥品批準文號、進口藥品注冊證、醫藥產品注冊證）的企業或者藥品研制機構為藥品上市許可持有人（MAH），應當嚴格履行藥品上市許可持有人義務，依法對藥品研制、生產、使用全過程中藥品的安全性、有效性和質量可控性負責。

簡單來說，這則公告把所有藥品批文持有者變成了MAH，而在新的《藥品管理法》的條款規定MAH可以進行轉讓。過往中藥“只能在集團企業內部或有新藥證書的新中藥產品才可以轉移”，中藥批文轉讓“解禁”。雖然藥監局沒有出臺具體的管理細則，但公告發布后許多企業已經開始行動，國內藥品批文的買賣市場被激活了。

7月31日，國家藥監局向社會公開征求《藥品上市后變更管理辦法(試行)》的意見。“雖然還是只是征求意見階段，但很多企業已經開始提前準備了。上半年我經手的交易都是把合作方式、價格、支付比例都談妥，簽好合同并支付了首筆款項。這樣把產品和交易內容定下來，不管哪天政策真正出臺了都可以直接進行轉移。”

政策的變化吸引了一批重心不在中藥業務的企業入局。“現在集采對化藥的影響很大，很多企業會覺得這個方向一眼望得到頭想象空間不大，所以在這個時機選擇中藥。”集采的大幅殺價還對原有玩家的心態也產生了影響，“有個既做化藥也做中藥的企業忽然就說中藥批文不賣了，你不知道哪天哪種藥就賣得不好了”，劉輝頗有些無奈。不少本就布局中藥領域的企業也借著這個機會擴充產品線進行產品儲備。

相比化藥來說中藥批文種類多，同類品種又有大量的不同產品，市場上可交易產品的選擇也更多，這也為選擇進入這片市場的企業提供了更多的自由度。市場競爭飽和的中藥批文價格成交價格適中，“有企業會買像板藍根這種產品用來維護設備、維持基本人員和銷售或是用來送客戶。”對很多生產企業而言購買中藥批文更像進行一種合理穩定的業務配置。

將目光投向中藥批文的買家不只有生產企業。過去從事銷售的團隊和個人參與中藥生產批文交易的熱情同樣很高。“對一些銷售來說掌握一個產品像是一種夙愿。”MAH降低了參與藥品生產的準入門檻，對已經積累了成熟商業化能力的銷售團隊或個人來說產品無疑是最好的補充，而中藥是一個不錯的標的。

買方的涌入也讓產品待價而沽。據劉輝觀察企業在這個時點將手中的中藥批文賣掉主要有幾種考慮：一類是有生產批件卻不具備生產能力的企業，希望通過批文的流通可以減少再注冊等費用開銷；另一類是不擅長產品銷售的企業，以往本身產品的銷量就比較少；還有一些企業則希望通過出售中藥批文來回籠資金。

買賣兩熱的情形下上半年中藥批文價格并沒有隨著交易量的增加發生太多變化。在劉輝看來這是因為中藥批文品種多數量大，很難形成統一的定價標準，更多還是看買賣雙方的意愿。總的來說中藥中醫保產品、獨家產品、普藥的定價權更大，而像板藍根類的大眾藥的批文價格不會太高。細分領域同樣是交易中定價的重要考量。在降脂降壓等化藥有明顯優勢的領域，中藥批文的價格往往不高，而“兒科、婦科能定更出高的價”。

“優質的中藥批文已經成了一種稀缺資源，價格只會越來越貴。”

*應采訪者要求，劉輝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