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范開展的學術會議和正常醫學活動是要大力支持、積極鼓勵的。”近日，國家衛健委權威發聲。

8月15日，國家衛健委就全國醫藥反腐有關問題進行了回答，明確了需要整治的是那些無中生有、編造虛假學術會議的名頭進行違法違規利益輸送的行為，或者違規將學術會議贊助費私分的不法行為。

該《問答》指出，醫藥行業的學術會議是學術交流、經驗分享、促進醫藥技術進步和創新發展的重要平臺。

近期，一些學術會議在醫藥反腐形勢下宣布暫停、延期，主管部門首次公開表態，力挺醫藥行業良性發展，讓整個行業吃下一顆定心丸。

什么是“規范開展的學術會議”？醫生參加學術會議該不該拿到收入？以什么樣的標準收？

部級活動、院士講課，一小時最高1500

2023年一開春，各類學術交流層出不窮。多個藥企營銷人員向健識局表示：今年希望參加更多學術交流會，讓廣大臨床醫生了解公司的新產品。

疫情三年，醫藥創新突飛猛進，不少企業其實沒能好好地向廣大醫務工作者推介產品、介紹新療法新技術，都指望著2023年能大干一場。

一場大型學術活動里，藥企作為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可以參與的。不過，需要經過各級監管部門嚴格審查。

以美國為例，2010年通過的《醫生報酬陽光法案》規定，醫生參加企業資助的學術活動，需要公開申報。其中演講PPT的首頁中列明，與哪些藥企有聯系，具體參與哪些工作。臨床試驗如果有藥廠資助，需要在發表文章中注明。

就具體金額來看，該《法案》明確：醫生與藥企之間單筆支付價值超過10美元。一年之內醫生與藥企的經濟來往總額超過100美元，都需要上報。如果不報，就會遭到相應的處罰。

中國暫時沒有這樣明確的行業道德指引規范。如何界定醫生與藥企之間的利益輸送行為，其實有個不成文的標準，曾有參加紀檢委培訓的公職人員向健識局透露：對于小額禮金，收禮者的陽光收入能十倍償還，即可算普通的人情往來。

對于參會費、講課費，其實也有大致參考。

此前，很多藥企會按照《中央和國家機關培訓費管理辦法》中的規定，給醫生、專家講課費。標準是：副高級技術職稱專業人員每學時不超過500元，正高級技術職稱專業人員每學時不超1000元，院士、全國知名專家每學時一般不超1500元。參訓人員也有參會費，每人每天最高不超過760元。

不過，這一《辦法》是針對中央和國家機關及其所屬機構使用財政資金舉辦的培訓，做進機關每年的預算里，要報中組部、財政部、國家公務員局備案。

國家民政部也制定過一份專家咨詢的支付標準：高級專業技術人員職稱人員的專家咨詢費標準為1500—2400元/人天（稅后）；其他專業人員的專家咨詢費標準為900—1500元/人天（稅后）。比起上一條，這個標準對醫生專家人群相對更有參考價值。

至于少數藥企支付專家講課費動輒幾萬、幾十萬，則顯然會有利益輸送之嫌。

協學會可正常組織活動，什么算“正規”仍然模糊

8月10日，北京大學人民醫院心內科主任醫師孫寧玲教授在社交媒體上發文稱，反對一概污名化學術會議。

她表示，看到有的院長利用權力貪污巨款感到很痛心，必須法辦嚴辦。但醫學會議作為反腐的一部分就有些污名化，真正要打擊的是不規范利用學術會議套取經費為己用的不法行為和個人。

健識局梳理發現，學術推廣中存在不合規的行為，主要是選擇與第三方協會、會務公司串通，虛設會議，偽造邀請函、日程、簽到表等會議材料，或者同一會議照片、簽到表多次、反復使用，套取會議費用。

在這些不“正規”的學術交流活動里，留給學術的時間明顯過短，無法實現提高醫療水平等學術交流目的，日程安排中更多是旅游觀光等活動；或是與第三方協會、會務公司串通，虛設會議，偽造邀請函、日程、簽到表等會議材料；或是同一會議照片、簽到表多次、反復使用，套取會議費用，進行利益輸送。

很多藥企為自己設立合規“防火墻”，一部分工作轉交給學會、協會等第三方組織進行打理。各家學協會也出臺相應法規條文，力求合規。如中國化學制藥工業協會發布的《醫藥行業合規管理規范》就明確，企業不得贊助或提供資金給政府官員參加由第三方組織的論壇、會議、慶典等活動。

這次，國家衛健委的問答中，并沒有對協學會居間組織學術會議的行為有明確的限制，只是強調將集中整治“接受醫藥領域行政部門管理指導的社會組織利用工作便利牟取利益”，言下之意，打擊的不是協學會的正規會議組織行為。

醫學的進步與知識的交流緊密相連，不能因噎廢食，簡單粗暴將醫生與藥企“一刀切”。但如何構筑起學術腐敗的“防火墻”，法律人士建議藥企須加強對學術會議事前、事中、事后的合規審查，提升監管機構、公眾對醫藥企業及整個行業的信任度。

到底什么是“正規的學術會議”，目前尚無明確定義，在國內屬于模糊地帶。孫寧玲認為，學術會議是醫生們醫療信息交流、新知識傳播，疑難醫學問題商討的平臺。按照國家要求舉辦會議領取費用是合理的，不必矯枉過正。

根據國家衛健委、公安部、審計署等九部委的聯合部署，此次全國醫藥領域腐敗問題的集中整治工作為期一年。

撰稿｜雷公

編輯｜江蕓 賈亭

運營 | 朱穎

圖源丨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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