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21世紀以來，制藥行業野蠻生長的現象始終存在。盡管制藥企業憑借仿制藥、傳統中成藥等落后產能不斷開疆拓土，但背后實際反映出企業創新能力不足、發展水平低下等頑疾。

近年來，在兩票制、一致性評價、帶量采購，以及監管不斷趨嚴的影響下，制藥行業洗牌加劇，一批小型制藥企業相繼死亡。

而對于大型制藥企業而言，一條清晰的發展路徑是：加速從傳統落后產能轉軌至高端產能，在創新上不斷突破，實現差異化競爭。

用一句口號便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堅持創新不動搖。

在醫藥行業，許多行業老大哥均是以中藥發家，如白云山、云南白藥、片仔癀、同仁堂等。但是，近年來受輔助用藥、醫保控費、藥品說明書等風波影響，中藥企業發展備受掣肘。

因此，一批中藥企業開始斥巨資向化學藥、生物藥領域轉型。

其中，部分廠家是主動謀求轉型，如天士力2001年便開始自主研發普佑克（注射用重組人尿激酶）；也有一些廠家受困于業績下滑壓力，被動開始轉型，如步長藥業、九芝堂等。

步長制藥是我國傳統中成藥企業的優秀代表。2019年，步長制藥的趙濤家族以310億元的財富登上胡潤百富榜第98位，然而在今年的百富榜中，趙濤家族已退出前百富豪的榜單。榜單的變化反映出步長制藥近年來的業績走勢。受政策的影響，步長制藥部分核心品種近年來銷售數據難言樂觀。

步長制藥的四大當家花旦分別是丹紅注射液、腦心通、穩心膠囊和谷紅注射液，四大產品2019年銷售收入達87.14億元，占企業總營收的61.13%。

但實際上，丹紅注射液和腦心通膠囊近年來已深陷銷售泥潭。談到丹紅注射液，就不得不提重點監控合理用藥藥品目錄。盡管在2019年7月發布的《第一批國家重點監控合理用藥藥品目錄》中，由于未納入傳統心血管用藥的中藥注射液，丹紅注射液幸運逃脫。

但是在各省市的重點監控藥品目錄中，丹紅注射液則是座上常客，被嚴格限制使用。這導致丹紅注射液近年來的銷量持續下滑，2018年10ml銷量達8045.99萬支，同比下滑19.86%；2019年10ml銷量同比下降25.93%。

腦心通則受到中藥說明書修訂的影響。2018年底，國家藥監局發布20個中藥說明書修訂公告，對一批中藥說明書增加警示語，并對“不良反應”“禁忌”和“注意事項”進行修訂。

該次修訂風波源于傳統中藥在“不良反應”一項往往使用“尚不明確”的表述，容易誤導患者忽略中藥的不良反應風險。2020年4月10日，國家藥監局要求步長藥業對腦心通制劑說明書的“不良反應”、“禁忌”和“注意事項”進行統一修訂，修訂內容包括增加16項不良反應，4大注意事項。

這一事件被認為將對腦心通的銷量造成消極影響，對比濟川藥業的蒲地藍口服液，2018年藥品說明書添加“孕婦慎用”及不良反應后，公司業績迅速承壓。

面對困境，步長開始謀求轉型。2018年9月，步長提出三大轉型戰略：從營銷驅動向產品型驅動、向科技型公司轉型；由中成藥向生物藥、化藥、醫療器械、互聯網醫藥等全產業轉型；由中國本土化向全球化轉型，穩步實現生物制藥戰略轉型。

目前，步長制藥正積極向化藥、生物制劑轉型。2013年，步長與麥科奧特達成合作，共同開發心腦血管疾病MT1001，該產品為國內1類雙特異性多肽藥物，目前處于臨床I期。

但實話實說，步長制藥的轉型道路阻且長。一方面，步長制藥2019年研發占比不足5%，距離一流研發型企業尚有距離；另一方面，絕大多數的在研藥物處于臨床I期，III期的特立帕肽可參考信立泰，II期治療腎性貧血的EPO市場被三生壟斷，這兩個品種短期內放量存在一定難度。

表1步長制藥主要研發項目

數據來源：步長制藥2019年年度報告

原料藥企業近年來日子過得也不舒坦，一方面在環保的大背景下，成本的大幅提升壓縮了企業的利潤；另一方面，受帶量采購、醫保等影響，藥品終端價格的下降在收入端限制了企業的空間。

這一升一降無疑對原料藥企業造成巨大的沖擊。而從更宏觀的角度分析，人民幣的持續升值使我國原料藥出口的優勢逐漸縮小，尤其是對于附加值較低的大宗原料藥和中間體。

License in完善研發管線。在這一背景下，許多原料藥企業積極謀求轉型。實際上，我國原料藥企業轉型之路始于上世紀末期。

1999年，老牌原料藥企業石藥集團便向中國醫科院藥物研究所購入了治療腦卒中的一類新藥丁苯酞（恩必普），盡管丁苯酞的銷售遭遇了許多波折，但正是這一粒小小的膠囊幫助石藥集團成功轉型，2019年恩必普銷售額達56億元人民幣。

聯姻巨頭補足發展短板。除了License in打造自有品種，原料藥企業還通過合作的方式積極尋求轉型。

海正輝瑞（現瀚輝制藥）便是合作的杰出代表，其成功離不開默沙東的協助，2012年，海正與輝瑞合資組建“海正輝瑞制藥有限公司”，輝瑞看中海正的原料藥優勢，海正則青睞輝瑞高端制劑研發能力、生產質量管理和運能能力的優勢。在雙方共同努力下，海正制藥成功轉型，從老牌原料藥企業一舉躍升為高端制劑企業。

醫藥商業低下的毛利率有目共睹，通常在10%以下。以我國4大醫藥商業龍頭2019年毛利率為例，國藥控股2019年毛利率8.83%，上海醫藥毛利率6.87%，華潤醫藥毛利率7.3%，九州通毛利率8.23%。

在近年新版GSP、兩票制等政策作用下，醫藥商業整體進一步面臨下行壓力。

商業利潤趨薄。

華東醫藥是傳統的工商一體化的綜合企業，商業部分體量龐大，占比達70%。根據公司2019年年報，商業部分實現營收250.98億元，占總營收的68.79%，但毛利率僅7.69%；制造業實現營收108.64億元，占總營收的29.78%，但由于毛利率高達83.41%，實現的利潤遠超商業部分。商業部分盡管規模巨大，但對于公司利潤貢獻十分有限。

表2華東醫藥2019年商業、制造業、醫美營收情況

工業增速放緩。

拋開商業部分，在工業部分，百令膠囊和阿卡波糖為華東醫藥的左膀右臂。

阿卡波糖受集采影響，銷量承壓。百令膠囊這一中藥搖錢樹在2017年3月公布的新版醫保目錄中，由“腫瘤用藥-腫瘤輔助用藥”調整為“醫保乙類-氣血雙補類藥品”，擺脫了輔助用藥的限制。但考慮到百令膠囊已上市27年，盡管未來增速依然可期，但增速放緩或是一個趨勢。

在商業利潤趨薄，工業整體增速放緩的背景下，華東醫藥深耕創新藥研發，在慢性腎病、免疫抑制劑、糖尿病及胃腸道用藥等四大傳統優勢領域進行布局，2019年公司研發投入10.55億元。

在糖尿病領域，公司在GLP-1、DPP-4、SGLT-2等熱門靶點上均有布局，在三代胰島素領域也覆蓋了門冬胰島素、地特胰島素和德谷胰島素。

在這里不得不提TTP273，這款License in的GLP-1藥物為口服制劑，相比傳統的注射劑可大幅提高糖尿病患者依從性，目前處于I期橋接試驗。憑借新引進的ADC藥物，華東醫藥的新藥研發版圖愈發完善。

中國制藥行業正在經歷無序到有序，從仿制到創新的關鍵時期，摒棄舊的發展模式，擁抱新的發展路徑是每一家制藥企業的必修課。轉型面臨陣痛和迷茫，但在風雨過后，終現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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